卜留克的老盐

自留地

[不期而爱][Tin&Can][2wish] 介乎海港市集与夏天的诗意

过年了,给2wish烤了一块小甜饼。

延续LBC剧版剧情,参考原著小说。

别拎时间了,我自己都不清楚,只是想填自己的意难平。




赛季告一段落,足球队众人讨论决定烧烤庆祝。

场地、器具、游戏道具的准备陆续安排妥当,至于食品采购…目光齐整整地落在Can身上。

而此时,坐在角落里的Can正盯着手机屏幕上躺着的讯息,愣生生地出神——「周六上午十点,暹罗广场见。」

寥寥言语简单利落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
“就像说话的人一样欠揍”Can暗骂,双手狠劲儿揉手上的靠垫“啊啊啊啊死Tin——”

自打上回见面不欢而散,Tin就像是霎然从Can的生活里被抹了去,整整两个星期,再无任何音讯。

像一指掸灰,或是晨熹晞露。

这原本是几个月前的Can求而不得的最好结果。

可随着日子一日日向前推,纵是情感方面钝圆如Can,也不免开始后知后觉地有所感应,零零杂杂共同走过这小半年时日,承认与否,Tin这个名字早已无声无息地附丽在他生活的细枝末叶。

时至今日,他哪里还能像初时那般,大大落落地指天为誓,宣称两人之间绝无瓜葛?

而现在,这个消失了半个月的名字突然又出现,掷来这么一则没头没尾的邀约。想起上次自己因为Le的一番话吃醋,对Tin说的话都尖刻带刺,以至两人不欢而散。Can心下一时郁结,不知该做何应答。没来由又是一股子气“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狗头!!!”

No倾身向前去使劲把Can的脑袋往下一摁:“死小孩又在发什么疯?”

Can抬眼,见众人都转着脸往他这瞧,一头雾水:“都看着我干嘛?”

“也不知道你整天疯疯癫癫的在想些什么,刚才都没听吗?”队长揶揄笑笑,反手又打Can的脑瓜子,“总之这周末烧烤需要的食材采购就交给你啦。”怕给Can时间拒绝似的,拍拍裤子起身——“那今天就讲到这里啦,散会!”

Can这才反应过来:“好嘛好嘛,就知道使唤学弟,有学长这样对待可爱的学弟的吗?”嘴上喃喃骂着,已算是答应下来。

收拾背包正准备回家,突然记起了什么,反身又朝队长远去的方向噔噔蹬小跑几步,朝着No的背影大喊“记得给我报销!”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。

半路上,想着Tin那没头没尾的邀约,掏出手机来回复「明天不行,明天我要去孔提」

刚刚按下发送,回应立即到来:「还是早上十点,我去接你。已读就是同意。」

此后无论Can再发什么,后头都挂着明晃晃的“未读”。

又来了…

Can几乎想把手机扔出去,你大爷的。

 

“Cantaloupe——”

“Cantaloupe——”

“Cantaloupe——”

Can犹在半梦半醒,被自家阿妈一把扯开盖过头顶的被单。

“妈啊——”Can一把扯回被单,蒙头又睡。

“Cantaloupe,快给我起床,你朋友来了——”

“妈啊,我哪有什么朋友这么早…等等…”Can一个激灵差点没咬断舌头,“不…不不是吧?哪个朋友?”

“就是上次我们带Gucci…”

Can母话音未落,突然眼前一黑——自家儿子把被子劈头盖脸整个儿招呼给她,紧接一个鲤鱼打挺飞奔下楼。

Can站在楼梯上探身向下看,果不其然,那人端端站在客厅里,齐整长衫长裤,闻声抬头,笑吟吟地望他:“早上好。”

倒不像是来寻仇的,Can暗想着,松了口气。不过这衰仔今天倒是真好看,瞧这通身气派,更像是女婿上门来见岳母…呸!什么女婿?! 

阶下人哪里知Can的脑瓜子里短时间转过了许多这般那般,只大了胆盯着他看。直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人觉得脊背发凉,撇了嘴想走开,转头被Can母黑沉着的脸唬得一屁股坐倒:“你这衰仔!”

Can抬脸,笑得比哭还难看:“妈啊,嘶——疼疼疼疼疼”被揪着耳朵拉起来好一番数落。

Tin把一切收在眼里,身形未动,笑意生动。

 

好容易捱下自家老妈的怒火,Can收拾停当,走出家门。垂着脑袋,偷眼去看对方。

Tin存着逗对方的心思,一时间也无言语也无动作。

两人一车,巴巴地杵在门口。

半晌,Can两眼一闭,狠了心似的开口“Ai’Tin,我…”

Tin早知有这么一出,微微叹口气:“不用解释,我想过了的,上回是我心急。既然你还没想好,我可以等,但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。”说着俯身向前,Can受惊般往后退一步。Tin觉得好笑,心下了然,也不说什么,自去拉开车门:“那么,请上车吧?”

Can见是自己误会,此情此景下亦失掉往日的伶牙俐齿。抬手碰碰鼻子,呵呵干笑着。

正要应言往车里坐,却听见扶着车门的那位突然又低声补了一句“Cantaloupe先生”。

...凸,“都说了别叫我全名,”Can气得小脸通红,“快走啦衰仔!”

 

孔提市场地处曼谷南部港口闹区。沿湄南而下,蜿蜒摆开一簇簇的彩色阳篷。

市场极大,货品琳琅,分水果区,蔬菜生鲜区,干货区和原料区,间杂熟食、小吃摊铺。新鲜采下的瓜果堆成了小山,香蕉、椰子、芒果、木瓜,榴莲裂开了口馥郁流香,石榴如红玛瑙娇艳欲滴;另一头,港口渔船连夜网收上来的鱼虾还在水里扑腾,掀动阵阵鲜活的腥咸海味,采买者挑好了,摊主接过,动作爽利地刮鳞破肚,血水混合污垢流下,蜿蜒淌过地上的沟沟壑壑...

自早到晚,码头工人、农民、商店老板、居民、水手在这里熙攘织游,商贩高声招徕,顾客讨还价格,推着货车的运输工高喊着要人让过,嘈嘈人声,杂映出来Tin所不熟悉的另一番烟火人间。 

甫一下车,Can早将采购的事忘得干净——当务之急,是把肚子填饱。

正想叫上Tin,回头却见那人在遍地溷乱中不知何从落脚,模样笨拙好笑得紧。

Can还是第一次看见Tin这副狼狈相,禁不住朗声笑开,上前去抓他的手腕:“还是跟着本大爷走吧!啊,美食的天堂啊~”

“好笑。”少爷犟着嘴,脚步却不由跟着往前迈,低头看着自己被Can拉着的手,唇角笑意浓得像三月化不开的春色。

Can也不拆穿他,着意挑着干爽路面走。

“就知道你这个塔尖上的少爷没来过批发市场,不过也好,要是你来过的话,那怎么显示本大爷的威武神通呢……”Can一面喋喋不休,一面伸长了脖颈四处张望着。

又路过一个货摊,Can瞧着青白分明的鱼丸汤碗,脚底像是粘牢了,再也迈不开,“哇——那个鱼丸看起来好好吃!”

“老板,要两份鱼丸”Tin空着的那只手自去摸出钱包,抢前一步结了帐:“不用找了。”

 

两人找了一个干净台面坐下。

饿了一早上,Can只恨勺子太小,嘴也太小。疾风卷残云,迅速清掉了自己的那一份。

Tin倒是不饿,看见Can巴巴望过来,就把自己面前的那份推将过去。

一手支着腮,细细去看对面那人狼吞虎咽的模样。

长久没有言语。

突然,像平地起惊雷。Tin悠悠开口:“Can,我很想你。”

Can一口汤哽在喉口,眼睛瞪得老大“咳咳咳,你又在说什么啊Tin?”

“我说我很想你。”

“......我知道啦。”

“你那时说只想当朋友,我确实很生气。你知道,我想要的远不止是朋友。”

Can有些不自在地看看四周。

人声喧杂,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。满庭的喧嚣此时倒是成了他们的绝好庇所。

Tin还在继续说着:“我也想放下,可是一天,两天,一星期...两星期!我愈是回避,愈是想见你。”

Can眼睑低垂,看不清表情。

过了很久,久到Tin以为再也不会有回答了,却听见Can呐呐低回:“我不知道,我只是感觉很奇怪。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和你说早安,再说晚安。习惯有人这样听我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,和我斗嘴。习惯你阴魂不散地突然出现,拉住我,我发现我并不讨厌你这样拉我的手,尽管你看起来总是自大又臭屁…”

后面的话实在称不上是夸奖,可Tin却像是受了极大的震动。

他慢慢地低头把脸埋进交叉搭着的手里面,肩膀隐隐发抖。

Can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刚想伸手去拉Tin,却见他又抬起头,眉头高挑,眉眼里的笑意几乎不可抑勒。

“我很开心。”

Can愣住了:“这有什么好开心的?”

“你虽然像木头一样钝,但好在…木头也是会开花的呐。”

说罢起身,就着Can伸过来的手把他拉起来:“快走吧,不是还要买东西吗?”

Can被他搞得一头雾水:“什么啊Tin?什么木头?开什么花?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Tin?你到底在笑什么?”

“蠢。”

“嗷,你又骂我!”

...

少年人的叽喳话语很快淹没在嘈杂人声里。只有那笑着拉人的手牢牢勾着,像是说什么都不能叫他放开。

 

“哇,这个烤起来一定很好吃!老板……”Can半身趴到了货架上,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看起来极是鲜肥的鱿鱼。

Tin熟门熟路地上前一步,正准备掏钱,却听Can在身后唤他。

回身后探,面门上直怼上来一只螃蟹,离眼三公分的时候停住了。

挥着钳子,瞪着绿豆小眼,缓之又缓地对着Tin吐了一口气泡。

“...无聊。”Tin无比镇定地把抓着螃蟹的手拍落,正要转身,听见Can一声惨叫“嗷!疼疼疼疼疼…”

“怎么了?”Tin心急地把对方的手抓到手里,看了半天,却没发现什么伤口,只是有些颤抖得有些异样...

Tin循声往上瞧,只见Can另一手捂着嘴,眼里几乎笑出泪来:“你也太好骗了吧。”日光斜映下,少年人的眸子透亮得像浸水的晓星。

Tin忍不住跟着笑。突然,顺势往下把Can的手腕一扣,把人往里一拉。借着货架的隐蔽,嘴唇轻而快地蹭过Can的耳尖,留下一句“那你大可以再多骗几次。”

瞧见Can的脸像火烧样自耳根一直红到鼻尖,大少爷满意地松了手,转身去付账。

经过这么一出,剩下的时间里,皮猴小子学乖了,始终低着头似是认真地研究货架上的菜新不新鲜,不敢再有妄动。

Tin倒是看着心情极好,前前后后付账提货好一阵忙活,嘴角始终挂着笑。

卖菜的姑娘阿姨瞧着付钱的小伙子长得俊俏又爱笑,大都乐得给他多掂几片菜叶,或是几根豆芽。

Can看得愤愤,痛心疾首地叹句“知人知面不知心”,转头却又被隔壁摊上的什么虾还是鸡肉、羊肉吸引了去。

地方狭窄,偶尔有运货工人推着推车经过,本就拥挤的过道更是寻不到空处落脚。又一次推车汹汹迎面驶来,Can躲闪不及几要跌倒,被Tin眼尖手疾捞住了。 

 

两人在市场兜兜转转走了一日,待到红日平西,各自手里都挂了好几只沉甸甸的口袋。

也蹭得满身的油污和泥。

“鸡腿,鸡翅,牛肉,羊肉,虾,蚝,鱿鱼,青口,扇贝,玉米,土豆,茄子,金针菇……”Can点数着一整天的战利品,心情大好。直起身来见着Tin一身泥水和汗的狼狈模样,一面吃惊,一面又忍不住笑。

笑着笑着,突然想起来对方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副模样,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,接过Tin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备箱里,然后嘻嘻哈哈地去揽Tin的肩,“走走走,跟着本大爷走,带你去吃东西。嗷,美味啊。”

Tin对Can口中的美味实在不敢抱太大期待,但见他两眼放光,兴奋得很,想着这一日究极已陪这人胡赖了这么久,也便不差这一顿晚饭。

盖上后备车厢,脚步一松就被Can带着跑。

 

夜色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幕布缓慢披落,温柔地笼住这座港口小城。南国晚风裹着江潮和花香吹送,驱散积郁了一日的热气。走在街上,两侧路灯次第而亮,和着江上汽笛纷鸣。

Can拉着Tin在灯影下走,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被拉长了,又被压扁了,又彼此拆离,走着走着重又交叠。

皮猴小子不知怎的起了玩心,松开手往前猛地落脚,笑得像条得意欢畅的傻狗:“死Tin,我踩到你的影子了。”

Tin轻巧侧身让开,闪到Can跟前也落一脚,挑着眉给对方比一个胜利的手势。

Can呲着牙又扑上去…

两个青年人在路灯下你踩一脚我追一步,拉扯奔走,笑闹着打成一团。丝毫不见行人怜爱的目光“挺好看两个小伙子,怎么是傻的?”

追得累了,Can率先告饶休战,转而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路过的餐馆。

 

Tin紧紧攥着身旁人的手,觉得有那么片刻的晃神。

他曾以为这样平凡安稳的幸福永远不会轮到他来享有,可自那样剑拔弩张的相遇而始,短短的几月之间,他原本的生活轨迹几乎被全盘改写。

他的前段人生充斥着虚假的谄媚和欺骗。童年时,隔着一扇门听见的来自自己最亲近的兄弟的恶毒诅咒,像一道亘古符咒,几乎摧折了他全部的信任与爱的能力。

他还那样小,却已见识了生命的晦暗,而他以为这将贯穿他生命直至终结。

而现在,此时此地,他陡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起拥有了一大把触手可及的幸福。他堪堪发现自己也可以像个平常人家的少年人一样,无所顾忌地痴嗔笑闹。

那个童年的Tin所渴望的幸福和关爱的滋味,真的就像他想象中那样美好。

Tin张大口呼吸,这全新的自由空气浓烈得几乎要把他呛出泪来。

Tin想起上次当Can问他为什么会想和他在一起时,自己回答:“你给了我呼吸的空气。”

彼时Can一脸惊疑:“我是人,不是氧气,呼出来的是二氧化碳。吸太多你会死的啊!”

Tin轻声道:“你就是氧气,不是二氧化碳。”

声音散在晚风里,像个云淡风轻的誓言,却又珍重无比。

 

这不过是他们共度的一个平常日子,笑闹全掷在无边江风里,心意不言自明。

而他们还将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日子,山水遥遥,无需问归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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